第六百七十六章 憋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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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七十六章 憋著
曾凡幾黃武等人，被送往醫院。
他們的家人，震怒兼擔心，也火速前去醫院與他們會和。
查看他們傷勢，然後商量——
要怎麽才能覆仇？
還是說……就這麽忍了？
墨羽扛著敖湉來到車庫，敖湉疼痛不已，根本不能開車。
墨羽雖然中槍，雙手也被割出捅出這樣那樣的傷口，卻還是做到面不改色。
他也會開車。
他們沒去醫院，而是去了古春秋的家。
古月濃和沈迦葉也各自在家。
很快，沈家老爺子和沈迦葉，便一起來到了這邊。
他們剛到沒多久，墨羽兩人便也到了。
“我去，這都是陳軒幹的？”古月濃睜大眼睛，這樣說道。
那個家夥……不是嘴上說並不在意墨羽對他的見死不救嗎？
為啥還是跑去把墨羽打得鮮血橫流？
唔，不對。
陳軒雖然很強勢霸道，但也不至於在這點上自打嘴巴。
說不定他們是因為其它的矛盾。
沈老爺子臉色難看，對古春秋說道：“古醫生，麻煩你先救一下墨羽，他的傷勢比較重。”
“……”敖湉差點委屈的哭出聲來。
我還是不是您親外孫啊！
墨羽卻是一擺手，十分冷靜地說道：“我的傷口已經止血了，又有功力在身，還能堅持得住。先給敖湉治療吧。他的手是我親自擰斷的，非常熟悉，就由我先給他擰回來吧。古醫生，就麻煩你給他止痛和上鋼板了。”
“哦。”古春秋聽得一楞一楞的。
古月濃也差點吐槽——
怎麽是你親自擰斷的啊？
而且是你擰斷的話，再從你口中這麽淡定地說出來。
感覺就怪怪的好嗎？
哢嚓！哢嚓！
敖湉都還沒反應過來呢，就被墨羽又抓著胳膊一陣擺弄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他又一次痛得白眼直翻，汗如雨下。
古春秋將他接過去，直接以針灸封住痛覺神經，緩解他的疼痛。
墨羽站到另外一邊，忽然將背脊一弓，猛地低喝一聲，一股可見氣浪形成。
被卡在體內的子彈，咻的一聲倒飛出去，竟在墻上留下一道印子。
這要是打中一個人身上，非得讓他也受傷不可。
一道血箭，隨之噴灑。
墨羽臉色微微一白，神色依舊不變，站直間，後背肌肉蠕動，硬是將傷洞閉合。
古春秋見狀，便對古月濃說道：“你過來幫忙給敖湉上鋼板，給他固定好了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古月濃雖然不喜歡敖湉，但也畢竟是相處多年的朋友。
就算是陌生人，她也不會不救。
她也是剛洗過澡，身上香噴噴的。
已經暫時止痛的敖湉軟綿綿地倒在椅子上，氣喘籲籲地看著她過來動作輕柔地幫自己固定手臂，一時間，竟有種強烈的幸福感以及依戀感。
他真想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，或者投入她的懷抱。
讓她的女性溫柔，給予自己的精神上的慰藉，修覆身心的創傷。
可惜，他不敢這麽做——
要冒然行動，說不定才接回去的手，就又要被古月濃扯斷了。
“餵，發什麽呆啊！”古月濃瞥了一眼正在被古春秋包紮傷口的墨羽，說道，“你們今晚上怎麽就跟陳軒又碰上了？為啥會打起來啊？”
坐在一旁的沈老爺子，一開始就想問了。
不過覺得那樣不合適。
所以才想等傷口處理完畢了，再開口。
既然古月濃提前問了，那他自然也認真聽了起來。
敖湉正要搬弄是非，誇大其詞，但一張嘴間，就想到陳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，登時一慫，依舊用憤憤不平的語氣說道：“還不都怪那個該死的王啟！明明當初被陳軒砍斷了手，還差點被他捅死。這家夥倒好，才回國，就聯合了陳軒一起設局。說什麽舉辦什麽聚會，邀請我們大家過去。然後……就被陳軒一鍋端了。”
“呃，什麽叫一鍋端？”
“就是，就是除了我們兩個，還有好幾個人被陳軒廢了一只手。”敖湉支支吾吾地說，“曾凡幾、黃武……”
他一口氣念完了那幾個人的名字，“他們你也應該認識吧？”
“聽過名字。”古月濃納悶道，“不是，這為什麽呀？陳軒為什麽一定要廢你們一只手？”
“這——”
敖湉不敢撒謊，但又不好直說，只得把嘴一閉。
“哼！”沈老爺子威嚴地瞪了他一眼，又嚇得他一哆嗦，“敖湉，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！就因為聽說陳軒的死訊，所以就去欺負那個叫玉然的小姑娘？在互聯網上潑她的臟水？我真的想馬上打電話問你媽，到底是怎麽教育出你這麽一個下作的東西？”
“外公，我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！您消消氣啊！”敖湉急忙帶著哭腔軟語道。
“什麽？原來在網上黑玉然的，還有你一個啊！”古月濃手上一個用力。
“嗷！”敖湉慘叫一聲，“月濃，你輕點兒，疼，疼！”
“疼個屁！我爸的銀針還插在你身上，疼嗎？”
“真的還是會疼……”
“活該！陳軒死了，玉然她本就跟活死人一樣，痛苦得不得了。這麽可憐的軟妹子，你也忍心這麽對待她？你還是人嗎？”古月濃氣鼓鼓地扔開他的手臂，一臉惡心地站起來，拉開距離，“而且玉然也是我的好朋友啊！這幾天她可是都住在我家的。你真的太過分了！”
“我，我又不知道她是你朋友啊！”敖湉又一番齜牙咧嘴，好不容易忍過一波劇痛，急忙辯解，“而且我只是打個電話請了一個很小的水軍公司，順便說了幾句。最開始爆料，說玉然是心悅會所的小一姐，根本不是我！況且……玉然本來就在心悅會所做過啊，我就算有一點點落井下石，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吧。”
“你還不承認錯誤是吧？你這混蛋，又不是不知道玉然只是剛到那個狗屁會所，就被陳軒救走了。而且她也是被逼無奈，這些你都知道！不就是因為陳軒當初趕走了你，你就懷恨在心嗎？你要去針對陳軒，我還佩服你。你等他這一死，就去對付一個毫不相幹的玉然，你真是太不要臉了！我永遠都瞧不起你！”古月濃霹靂啪啦就是一連串的批判，越說越來氣，恨不得一腳踹他受傷的手臂上。
“是是是，我知道我錯了！我改，改還不行嘛！”敖湉見沈老爺子看自己的目光越發不善，又趕緊說道。
他眼珠子一轉，繼續道：“我承認我不道德，我錯了。可褚兄弟他又有什麽錯？不過是幫我說了幾句，就被打得比我傷還重了這麽多！最關鍵的還是，陳軒居然還對他動了槍！這性質不是更嚴重嗎？明知道褚兄弟是給迦葉治病的關鍵人物，卻朝他開槍！這萬一把褚兄弟給打死了，那迦葉的病不也完了？陳軒這也不對吧！”
“這……”古月濃語氣一滯，看向沈迦葉。
沈迦葉平靜地說道：“不用扯上我，我還是那個態度，我的病，不需要誰救。”
“行了，你就不能少說兩句？”沈老爺子白了她一眼，喝斥道。
沈迦葉微微一笑。
沈老爺子站起來，走到墨羽身前，說道：“冠傑啊，這次讓你受委屈了。回頭我一定會去找陳軒說道說道。這小子，太不像話！比武切磋還好點，居然對你動槍。這不是勝之不武嗎？”
墨羽平靜地說道：“沈爺爺，這事不用麻煩您，是我技不如人，輸得心服口服。”
“哦？”沈老爺子朝小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。
小淩會意，不動聲色接了句：“你的意思是，陳軒要是不動槍，你也打不過他？”
“呵呵。”墨羽暗暗冷笑，又何嘗聽不出這兩人一唱一和，不過是想探聽陳軒的底細——
他到底功夫被廢沒有？
今晚的事情，他們完全可以收到實質性的匯報。
所以墨羽也沒故意帶節奏，實話實說：“我並沒有跟他比武，他從始至終，都坐在輪椅上面，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。我甚至感覺不出他到底有沒有武功。他扣動扳機的時候，用的力氣，比一般的軍人，都小得多。”
“咦，那你除了槍傷以外的傷，是哪兒來的？”古月濃插了一句，“哦，還有你的臉……”
墨羽沈默了一下，很恥辱地說道：“是一個女人，先是空手打敗了我，然後又持刀造成的。”
“女人？”古月濃眉毛一挑。
她倒沒對“墨羽被一個女的”打敗而感到吃驚。
而是為陳軒的女人緣，而吃驚。
這家夥，明明不能破一色一戒，怎麽也非得認識這麽多的女孩子啊！
早上才告別了自己還有另外三個，回頭就又不知從哪兒帶了一個新的。
會是誰呢？
沒聽說他認識什麽武功超高的女性武者啊！
連墨羽都打不過她，那和墨羽練的一樣的功夫也都是大成階段的陳軒，難不成也打不過她？
嘿喲，陳軒這家夥，總是不可一世的樣子。
終於也有被女人壓頭上的時候呀！
不管那個女人是誰，都會是我古月濃的偶像啊！
古月濃內心一陣喜聞樂見。
她這卻是外行了。
如果是三葉道長或者成一念，甚至梁潤癡，都能看出，陳軒已經打破了人體極限，摸索出穴竅之道。
墨羽則還在人體極限的範疇以內。
單論功夫境界，就不是一個級別。
更別提戰鬥經驗格鬥技巧那些了。
只可惜……還沒有任何人，把這一點，告訴墨羽。
而且，陳軒自己說他沒學過其它武術，只專攻護鼎氣功。
但他要真沒涉及過顧家家傳武學，那才叫一個有鬼了！
專攻護鼎氣功的人，會有出神入化的槍法嗎？
他還說過這是他初出江湖呢，不也早就偷偷連國都出過嗎？
“快快，告訴我，這個女人叫什麽名字？”古月濃眼睛亮晶晶地追問。
墨羽嘴角一抽，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：“我不知道她叫什麽，只聽到陳軒叫她咪一咪。”
“……”古月濃頓時就瀑布汗了。
沈迦葉本也豎起耳朵聽來著，也都眼前一黑。
這陳軒！
真是臭流一氓！
墨羽一說陳軒並沒出手，沈老爺子的眉頭就不由緊鎖——
“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啊！”
對於“咪一咪”這個稱呼，他倒沒去在意。
不就是跟貓咪一個喚法麽？
他也沒再追問，又好生安撫了一番墨羽，便又拉著沈迦葉離開。
從頭到尾，沈迦葉都沒有對墨羽說一句話。
一句關心之詞都沒有。
對於她的“冷漠”，墨羽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好幾秒鐘，然後低低“呵”了一聲。
古月濃也同樣冷漠地拒絕敖湉就在這兒留宿一夜的請求，差點拳打腳踢地將他趕出去。
墨羽不用攆，就很自覺地道謝然後告辭。
古月濃和古春秋送他出去，一直到他和敖湉一起徹底走遠，古月濃才將門一關，搖搖頭，自語：“奇怪。”
“什麽奇怪。”古春秋瞥了她一眼。
古月濃東張西望了一下，低聲說道：“按理說，這墨羽看上去老老實實的，嘴巴也不那麽賤，並不會惹人生氣。相反，陳軒這家夥各方面就惡劣多了。可為什麽我和葉子，都完全沒有結交墨羽的想法，總覺得他怎麽都萌不起來……”
古春秋想了想，說道：“你們經常在網上看的那些，不是有一點已經解釋清楚了嗎？”
“什麽哦？”
“老實人只是拿來接盤的，又怎麽喜歡得起來呢？”
“噗——”
古月濃沒想到自家老爸居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，登時天雷滾滾啊！
不過細細一想，好像也蠻有道理嘛！
比起陳軒，墨羽未免無趣了些。
而且總覺得這人端著，有點裝……
其實還有一個原因，古春秋沒有說出口。
那就是陳軒先一步被古月濃她們接觸到。
對她們來說，陳軒充滿了新鮮感。
有個詞語都叫“先下手為強”啊！
當然，也有個詞叫“後來者居上”。
然而墨羽不給力也沒辦法。
當然了，在古春秋看來，無論陳軒還是墨羽，全特麽一個鳥樣，沒啥區別。
相比之下，他還看墨羽更順眼一點。
畢竟這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撩過自家閨女。
陳軒這王八蛋就不一樣了。
明明不能婚配，撩個蛋啊！
要不是沒有功夫，真特麽想見他一次打一次啊！
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古月濃偶像的哆來咪，都不坐車，就這麽推著輪椅，一步一步的走。
兩人一邊走，一邊閑聊，時不時鬥嘴，然後互噴，甚至於對罵。
偶爾也一塊兒唱歌，或者莫名其妙地同時發笑。
時間靜悄悄的流逝。
幾個小時就這麽一晃而過。
連續走了這麽長時間，哆來咪也絲毫不累。
陳軒的話，坐在輪椅上，還累個屁啊！
就這麽，在將陳軒送到他家小區外面，然後哆來咪就止住了腳步。
夜風悄悄吹熄了不少樓房裏的燈。
哆來咪朝陳軒住的那棟樓眺望了一眼，然後低頭，看著陳軒，說道：“既然你沒死，那麽接下來的路，就你自己走下去吧。我得走了。”
“去哪裏？”
“去我該去的地方。”
“你最該去的地方，難道不是我的心裏嗎？”陳軒拉住她的手，說道，“別走了，我舍不得你。”
“沒想到你也會說肉麻的情話。”
“我以前沒對你說過我愛你嗎？”
“當然沒有。時間不早了，我真的要走了。”哆來咪試圖掙脫他的手。
“我真舍不得你走，反正你都回來了，就真別走了唄，我不是在開玩笑。”陳軒站起來，將手放在她的肩上。
“得了吧，我留在你身邊，你不嫌我壞了你釣魚的雅興？”
“你不就是我的魚？”陳軒說道。
哆來咪美目流轉，似笑非笑地說道：“我是你的魚？那你水夠多嗎？”
“啊？”陳軒一楞。
這車，開得觸不及防啊！
他火速回過神，笑了起來，說道：“別的水不知道，口水倒是不少，要不嘗嘗？”
“……本來是考慮要給你一個吻別的，可你這麽一說，這興致就徹底被破了。”哆來咪嫌棄地說道。
陳軒說道：“接吻，本來就是口水的交換啊，不這麽說，還能怎麽說？體一液的交換嗎？”
“別繼續惡心了好嗎？”哆來咪猛地伸手，將他推開。
陳軒一下子就又坐回到輪椅上，甚至和輪椅一塊兒向後倒。
他慌慌張張伸出手亂抓。
哆來咪立刻上前，將他手握住，帶著他恢覆平衡。
下一刻，她單腳踩在他兩一腿一之間的輪椅坐墊上。
身子俯下，輕輕在他嘴唇上親了下去。
陳軒和她的身子同時靜止。
幾秒後，淺嘗即止，沒有深入。
哆來咪後退兩步，瀟灑地揮揮手，然後轉身，越走越遠。
陳軒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，目送她變成一個小點，然後消失。
“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，我一定會接你回來……”
他捂住自己的心口，鄭重其事地低語。
說白了，現在的他，並沒有資格將她挽留。
因為他不能娶她。
有緣無份。
除非——
找到護鼎氣功的後續功法，解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。
並償還了沈家的一切。
了結了背負的責任。
以及有關顧今朝之死的仇恨。
還有解決哆來咪的所有心結。
陳軒了解哆來咪，哆來咪也了解陳軒。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哆來咪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。
“餵，我借你的車呢？”一輛很便宜的國產車，在她旁邊停下，探出一張滄桑的大叔臉。
“啊，忘了，還在王家的附近，你自己去開吧。”哆來咪說道。
“好吧，就知道你不靠譜。上車吧，我送你出國。”
“怎麽，還擔心我會悄悄留下來搞事兒，必須親自看著我出國才放心？”哆來咪嘲諷一笑。
“並沒有這種擔心，我知道你不會搞事兒。”這大叔臉咧嘴一笑。
雖然他知道哆來咪在心悅會所搞了事兒。
但那特麽也叫事兒嗎？
哆來咪拉開車門，坐了後面，然後就閉上眼睛。
雖然這時候車流已經蠻少了，不過這大叔開得還是很穩很慢，完全不會超出限速範圍，始終克制在交通規則以內。
一直到離開京城。
哆來咪這時又睜開了眼睛，看向郊區被夜染黑的植被。
“我說，你這個當教官的，都不去看看陳軒？”她說了句。
大叔淡淡地說道：“什麽教官不教官的，我不過指導了他幾天槍法而已。就這幾天，都差點被他反過來玩兒死。這樣氣人的混蛋，眼不見為凈。”
“而且啊，他欠我的人情，在混亂區都已經還掉了。從此兩不相欠，又不是一類人，何必兩看相厭？”他掏出一根煙，點燃，再將車窗打開，一張刀削斧鑿的硬漢臉孔，在路燈與陰影的交替中，不斷地明暗交換。
哆來咪皺了皺鼻子，說道：“我討厭香煙，你太沒素質了。”
“不服？”大叔陡然將油門踩到底，看似普通的汽車便如超跑一般，低吼著狂飆出去，“憋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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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凡幾黃武等人，被送往醫院。
他們的家人，震怒兼擔心，也火速前去醫院與他們會和。
查看他們傷勢，然後商量——
要怎麽才能覆仇？
還是說……就這麽忍了？
墨羽扛著敖湉來到車庫，敖湉疼痛不已，根本不能開車。
墨羽雖然中槍，雙手也被割出捅出這樣那樣的傷口，卻還是做到面不改色。
他也會開車。
他們沒去醫院，而是去了古春秋的家。
古月濃和沈迦葉也各自在家。
很快，沈家老爺子和沈迦葉，便一起來到了這邊。
他們剛到沒多久，墨羽兩人便也到了。
“我去，這都是陳軒幹的？”古月濃睜大眼睛，這樣說道。
那個家夥……不是嘴上說並不在意墨羽對他的見死不救嗎？
為啥還是跑去把墨羽打得鮮血橫流？
唔，不對。
陳軒雖然很強勢霸道，但也不至於在這點上自打嘴巴。
說不定他們是因為其它的矛盾。
沈老爺子臉色難看，對古春秋說道：“古醫生，麻煩你先救一下墨羽，他的傷勢比較重。”
“……”敖湉差點委屈的哭出聲來。
我還是不是您親外孫啊！
墨羽卻是一擺手，十分冷靜地說道：“我的傷口已經止血了，又有功力在身，還能堅持得住。先給敖湉治療吧。他的手是我親自擰斷的，非常熟悉，就由我先給他擰回來吧。古醫生，就麻煩你給他止痛和上鋼板了。”
“哦。”古春秋聽得一楞一楞的。
古月濃也差點吐槽——
怎麽是你親自擰斷的啊？
而且是你擰斷的話，再從你口中這麽淡定地說出來。
感覺就怪怪的好嗎？
哢嚓！哢嚓！
敖湉都還沒反應過來呢，就被墨羽又抓著胳膊一陣擺弄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他又一次痛得白眼直翻，汗如雨下。
古春秋將他接過去，直接以針灸封住痛覺神經，緩解他的疼痛。
墨羽站到另外一邊，忽然將背脊一弓，猛地低喝一聲，一股可見氣浪形成。
被卡在體內的子彈，咻的一聲倒飛出去，竟在墻上留下一道印子。
這要是打中一個人身上，非得讓他也受傷不可。
一道血箭，隨之噴灑。
墨羽臉色微微一白，神色依舊不變，站直間，後背肌肉蠕動，硬是將傷洞閉合。
古春秋見狀，便對古月濃說道：“你過來幫忙給敖湉上鋼板，給他固定好了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古月濃雖然不喜歡敖湉，但也畢竟是相處多年的朋友。
就算是陌生人，她也不會不救。
她也是剛洗過澡，身上香噴噴的。
已經暫時止痛的敖湉軟綿綿地倒在椅子上，氣喘籲籲地看著她過來動作輕柔地幫自己固定手臂，一時間，竟有種強烈的幸福感以及依戀感。
他真想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，或者投入她的懷抱。
讓她的女性溫柔，給予自己的精神上的慰藉，修覆身心的創傷。
可惜，他不敢這麽做——
要冒然行動，說不定才接回去的手，就又要被古月濃扯斷了。
“餵，發什麽呆啊！”古月濃瞥了一眼正在被古春秋包紮傷口的墨羽，說道，“你們今晚上怎麽就跟陳軒又碰上了？為啥會打起來啊？”
坐在一旁的沈老爺子，一開始就想問了。
不過覺得那樣不合適。
所以才想等傷口處理完畢了，再開口。
既然古月濃提前問了，那他自然也認真聽了起來。
敖湉正要搬弄是非，誇大其詞，但一張嘴間，就想到陳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，登時一慫，依舊用憤憤不平的語氣說道：“還不都怪那個該死的王啟！明明當初被陳軒砍斷了手，還差點被他捅死。這家夥倒好，才回國，就聯合了陳軒一起設局。說什麽舉辦什麽聚會，邀請我們大家過去。然後……就被陳軒一鍋端了。”
“呃，什麽叫一鍋端？”
“就是，就是除了我們兩個，還有好幾個人被陳軒廢了一只手。”敖湉支支吾吾地說，“曾凡幾、黃武……”
他一口氣念完了那幾個人的名字，“他們你也應該認識吧？”
“聽過名字。”古月濃納悶道，“不是，這為什麽呀？陳軒為什麽一定要廢你們一只手？”
“這——”
敖湉不敢撒謊，但又不好直說，只得把嘴一閉。
“哼！”沈老爺子威嚴地瞪了他一眼，又嚇得他一哆嗦，“敖湉，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！就因為聽說陳軒的死訊，所以就去欺負那個叫玉然的小姑娘？在互聯網上潑她的臟水？我真的想馬上打電話問你媽，到底是怎麽教育出你這麽一個下作的東西？”
“外公，我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！您消消氣啊！”敖湉急忙帶著哭腔軟語道。
“什麽？原來在網上黑玉然的，還有你一個啊！”古月濃手上一個用力。
“嗷！”敖湉慘叫一聲，“月濃，你輕點兒，疼，疼！”
“疼個屁！我爸的銀針還插在你身上，疼嗎？”
“真的還是會疼……”
“活該！陳軒死了，玉然她本就跟活死人一樣，痛苦得不得了。這麽可憐的軟妹子，你也忍心這麽對待她？你還是人嗎？”古月濃氣鼓鼓地扔開他的手臂，一臉惡心地站起來，拉開距離，“而且玉然也是我的好朋友啊！這幾天她可是都住在我家的。你真的太過分了！”
“我，我又不知道她是你朋友啊！”敖湉又一番齜牙咧嘴，好不容易忍過一波劇痛，急忙辯解，“而且我只是打個電話請了一個很小的水軍公司，順便說了幾句。最開始爆料，說玉然是心悅會所的小一姐，根本不是我！況且……玉然本來就在心悅會所做過啊，我就算有一點點落井下石，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吧。”
“你還不承認錯誤是吧？你這混蛋，又不是不知道玉然只是剛到那個狗屁會所，就被陳軒救走了。而且她也是被逼無奈，這些你都知道！不就是因為陳軒當初趕走了你，你就懷恨在心嗎？你要去針對陳軒，我還佩服你。你等他這一死，就去對付一個毫不相幹的玉然，你真是太不要臉了！我永遠都瞧不起你！”古月濃霹靂啪啦就是一連串的批判，越說越來氣，恨不得一腳踹他受傷的手臂上。
“是是是，我知道我錯了！我改，改還不行嘛！”敖湉見沈老爺子看自己的目光越發不善，又趕緊說道。
他眼珠子一轉，繼續道：“我承認我不道德，我錯了。可褚兄弟他又有什麽錯？不過是幫我說了幾句，就被打得比我傷還重了這麽多！最關鍵的還是，陳軒居然還對他動了槍！這性質不是更嚴重嗎？明知道褚兄弟是給迦葉治病的關鍵人物，卻朝他開槍！這萬一把褚兄弟給打死了，那迦葉的病不也完了？陳軒這也不對吧！”
“這……”古月濃語氣一滯，看向沈迦葉。
沈迦葉平靜地說道：“不用扯上我，我還是那個態度，我的病，不需要誰救。”
“行了，你就不能少說兩句？”沈老爺子白了她一眼，喝斥道。
沈迦葉微微一笑。
沈老爺子站起來，走到墨羽身前，說道：“冠傑啊，這次讓你受委屈了。回頭我一定會去找陳軒說道說道。這小子，太不像話！比武切磋還好點，居然對你動槍。這不是勝之不武嗎？”
墨羽平靜地說道：“沈爺爺，這事不用麻煩您，是我技不如人，輸得心服口服。”
“哦？”沈老爺子朝小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。
小淩會意，不動聲色接了句：“你的意思是，陳軒要是不動槍，你也打不過他？”
“呵呵。”墨羽暗暗冷笑，又何嘗聽不出這兩人一唱一和，不過是想探聽陳軒的底細——
他到底功夫被廢沒有？
今晚的事情，他們完全可以收到實質性的匯報。
所以墨羽也沒故意帶節奏，實話實說：“我並沒有跟他比武，他從始至終，都坐在輪椅上面，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。我甚至感覺不出他到底有沒有武功。他扣動扳機的時候，用的力氣，比一般的軍人，都小得多。”
“咦，那你除了槍傷以外的傷，是哪兒來的？”古月濃插了一句，“哦，還有你的臉……”
墨羽沈默了一下，很恥辱地說道：“是一個女人，先是空手打敗了我，然後又持刀造成的。”
“女人？”古月濃眉毛一挑。
她倒沒對“墨羽被一個女的”打敗而感到吃驚。
而是為陳軒的女人緣，而吃驚。
這家夥，明明不能破一色一戒，怎麽也非得認識這麽多的女孩子啊！
早上才告別了自己還有另外三個，回頭就又不知從哪兒帶了一個新的。
會是誰呢？
沒聽說他認識什麽武功超高的女性武者啊！
連墨羽都打不過她，那和墨羽練的一樣的功夫也都是大成階段的陳軒，難不成也打不過她？
嘿喲，陳軒這家夥，總是不可一世的樣子。
終於也有被女人壓頭上的時候呀！
不管那個女人是誰，都會是我古月濃的偶像啊！
古月濃內心一陣喜聞樂見。
她這卻是外行了。
如果是三葉道長或者成一念，甚至梁潤癡，都能看出，陳軒已經打破了人體極限，摸索出穴竅之道。
墨羽則還在人體極限的範疇以內。
單論功夫境界，就不是一個級別。
更別提戰鬥經驗格鬥技巧那些了。
只可惜……還沒有任何人，把這一點，告訴墨羽。
而且，陳軒自己說他沒學過其它武術，只專攻護鼎氣功。
但他要真沒涉及過顧家家傳武學，那才叫一個有鬼了！
專攻護鼎氣功的人，會有出神入化的槍法嗎？
他還說過這是他初出江湖呢，不也早就偷偷連國都出過嗎？
“快快，告訴我，這個女人叫什麽名字？”古月濃眼睛亮晶晶地追問。
墨羽嘴角一抽，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：“我不知道她叫什麽，只聽到陳軒叫她咪一咪。”
“……”古月濃頓時就瀑布汗了。
沈迦葉本也豎起耳朵聽來著，也都眼前一黑。
這陳軒！
真是臭流一氓！
墨羽一說陳軒並沒出手，沈老爺子的眉頭就不由緊鎖——
“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啊！”
對於“咪一咪”這個稱呼，他倒沒去在意。
不就是跟貓咪一個喚法麽？
他也沒再追問，又好生安撫了一番墨羽，便又拉著沈迦葉離開。
從頭到尾，沈迦葉都沒有對墨羽說一句話。
一句關心之詞都沒有。
對於她的“冷漠”，墨羽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好幾秒鐘，然後低低“呵”了一聲。
古月濃也同樣冷漠地拒絕敖湉就在這兒留宿一夜的請求，差點拳打腳踢地將他趕出去。
墨羽不用攆，就很自覺地道謝然後告辭。
古月濃和古春秋送他出去，一直到他和敖湉一起徹底走遠，古月濃才將門一關，搖搖頭，自語：“奇怪。”
“什麽奇怪。”古春秋瞥了她一眼。
古月濃東張西望了一下，低聲說道：“按理說，這墨羽看上去老老實實的，嘴巴也不那麽賤，並不會惹人生氣。相反，陳軒這家夥各方面就惡劣多了。可為什麽我和葉子，都完全沒有結交墨羽的想法，總覺得他怎麽都萌不起來……”
古春秋想了想，說道：“你們經常在網上看的那些，不是有一點已經解釋清楚了嗎？”
“什麽哦？”
“老實人只是拿來接盤的，又怎麽喜歡得起來呢？”
“噗——”
古月濃沒想到自家老爸居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，登時天雷滾滾啊！
不過細細一想，好像也蠻有道理嘛！
比起陳軒，墨羽未免無趣了些。
而且總覺得這人端著，有點裝……
其實還有一個原因，古春秋沒有說出口。
那就是陳軒先一步被古月濃她們接觸到。
對她們來說，陳軒充滿了新鮮感。
有個詞語都叫“先下手為強”啊！
當然，也有個詞叫“後來者居上”。
然而墨羽不給力也沒辦法。
當然了，在古春秋看來，無論陳軒還是墨羽，全特麽一個鳥樣，沒啥區別。
相比之下，他還看墨羽更順眼一點。
畢竟這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撩過自家閨女。
陳軒這王八蛋就不一樣了。
明明不能婚配，撩個蛋啊！
要不是沒有功夫，真特麽想見他一次打一次啊！
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古月濃偶像的哆來咪，都不坐車，就這麽推著輪椅，一步一步的走。
兩人一邊走，一邊閑聊，時不時鬥嘴，然後互噴，甚至於對罵。
偶爾也一塊兒唱歌，或者莫名其妙地同時發笑。
時間靜悄悄的流逝。
幾個小時就這麽一晃而過。
連續走了這麽長時間，哆來咪也絲毫不累。
陳軒的話，坐在輪椅上，還累個屁啊！
就這麽，在將陳軒送到他家小區外面，然後哆來咪就止住了腳步。
夜風悄悄吹熄了不少樓房裏的燈。
哆來咪朝陳軒住的那棟樓眺望了一眼，然後低頭，看著陳軒，說道：“既然你沒死，那麽接下來的路，就你自己走下去吧。我得走了。”
“去哪裏？”
“去我該去的地方。”
“你最該去的地方，難道不是我的心裏嗎？”陳軒拉住她的手，說道，“別走了，我舍不得你。”
“沒想到你也會說肉麻的情話。”
“我以前沒對你說過我愛你嗎？”
“當然沒有。時間不早了，我真的要走了。”哆來咪試圖掙脫他的手。
“我真舍不得你走，反正你都回來了，就真別走了唄，我不是在開玩笑。”陳軒站起來，將手放在她的肩上。
“得了吧，我留在你身邊，你不嫌我壞了你釣魚的雅興？”
“你不就是我的魚？”陳軒說道。
哆來咪美目流轉，似笑非笑地說道：“我是你的魚？那你水夠多嗎？”
“啊？”陳軒一楞。
這車，開得觸不及防啊！
他火速回過神，笑了起來，說道：“別的水不知道，口水倒是不少，要不嘗嘗？”
“……本來是考慮要給你一個吻別的，可你這麽一說，這興致就徹底被破了。”哆來咪嫌棄地說道。
陳軒說道：“接吻，本來就是口水的交換啊，不這麽說，還能怎麽說？體一液的交換嗎？”
“別繼續惡心了好嗎？”哆來咪猛地伸手，將他推開。
陳軒一下子就又坐回到輪椅上，甚至和輪椅一塊兒向後倒。
他慌慌張張伸出手亂抓。
哆來咪立刻上前，將他手握住，帶著他恢覆平衡。
下一刻，她單腳踩在他兩一腿一之間的輪椅坐墊上。
身子俯下，輕輕在他嘴唇上親了下去。
陳軒和她的身子同時靜止。
幾秒後，淺嘗即止，沒有深入。
哆來咪後退兩步，瀟灑地揮揮手，然後轉身，越走越遠。
陳軒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，目送她變成一個小點，然後消失。
“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，我一定會接你回來……”
他捂住自己的心口，鄭重其事地低語。
說白了，現在的他，並沒有資格將她挽留。
因為他不能娶她。
有緣無份。
除非——
找到護鼎氣功的後續功法，解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。
並償還了沈家的一切。
了結了背負的責任。
以及有關顧今朝之死的仇恨。
還有解決哆來咪的所有心結。
陳軒了解哆來咪，哆來咪也了解陳軒。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哆來咪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。
“餵，我借你的車呢？”一輛很便宜的國產車，在她旁邊停下，探出一張滄桑的大叔臉。
“啊，忘了，還在王家的附近，你自己去開吧。”哆來咪說道。
“好吧，就知道你不靠譜。上車吧，我送你出國。”
“怎麽，還擔心我會悄悄留下來搞事兒，必須親自看著我出國才放心？”哆來咪嘲諷一笑。
“並沒有這種擔心，我知道你不會搞事兒。”這大叔臉咧嘴一笑。
雖然他知道哆來咪在心悅會所搞了事兒。
但那特麽也叫事兒嗎？
哆來咪拉開車門，坐了後面，然後就閉上眼睛。
雖然這時候車流已經蠻少了，不過這大叔開得還是很穩很慢，完全不會超出限速範圍，始終克制在交通規則以內。
一直到離開京城。
哆來咪這時又睜開了眼睛，看向郊區被夜染黑的植被。
“我說，你這個當教官的，都不去看看陳軒？”她說了句。
大叔淡淡地說道：“什麽教官不教官的，我不過指導了他幾天槍法而已。就這幾天，都差點被他反過來玩兒死。這樣氣人的混蛋，眼不見為凈。”
“而且啊，他欠我的人情，在混亂區都已經還掉了。從此兩不相欠，又不是一類人，何必兩看相厭？”他掏出一根煙，點燃，再將車窗打開，一張刀削斧鑿的硬漢臉孔，在路燈與陰影的交替中，不斷地明暗交換。
哆來咪皺了皺鼻子，說道：“我討厭香煙，你太沒素質了。”
“不服？”大叔陡然將油門踩到底，看似普通的汽車便如超跑一般，低吼著狂飆出去，“憋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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